裕主任宽慰她们几句,又特意把孟厌修叫到一旁,低声问起他的身体状况。孟厌修应答着,目光始终定在不远处那个倚墙而立的纤细身影上。
三天后,雾彰终于苏醒,主治医生确认没有并发症,情况稳定。
雾见微和许慧兰守在病床前,雾彰虚弱地对她们说:“把你们吓坏了吧。”
孟厌修悄然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之后的日子里,雾彰开始了漫长的康复训练。孟厌修安排了专业护工,尽可能让雾见微和许慧兰在夜里能睡个整觉。
经历这场大病,雾彰没了往日的精神头,但骨子里依然要强,不愿成为家人的负担,总在黄昏时分就催他们走,不让他们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
孟厌修便每天等医生晚上查完房,就送她们回酒店,又将自己房间的房卡放进雾见微的外套口袋,沉声叮嘱:“我就在隔壁,无论多晚,有事随时来找我。”
“你什么时候回青汀?你公司的事不管了吗?”雾见微终于忍不住问。孟厌修在这里守了大半个月,这让她很不安,“我爸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你不用继续待在这里。”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什么都没耽误。”孟厌修语气平静,目光沉稳如旧,“如果一家公司离了老板就转不动了,那只能说明是我这个老板无能。”
后来林诀开始每周带着文件来找孟厌修签字,她又试着劝了好几次,孟厌修仍然不肯走,她也不再多说,她本也没有立场过多干涉他的决定。
好在雾彰的恢复情况一天比一天明朗,雾见微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带着礼物特意去向裕主任道谢。
裕主任的办公室四壁贴满了复杂的研究报告与人体解剖图,雾见微虚心请教着术后护理的细节,而这位年过六旬的专家,性格却像个老顽童,婉拒礼物后,兴致勃勃地翻开一本厚厚的病例图册,聊起经他手攻坚的疑难手术和恢复情况,说得两眼放光,根本停不住。
等雾见微回到病房,已经晚上快八点,陪雾彰说了会儿话后,孟厌修带她和许慧兰回了酒店。
夜色深沉,雾见微在酒店床上辗转反侧,心如针扎。
凌晨五点,许慧兰轻手轻脚起身,提前去医院陪护雾彰。雾见微听见关门声响,光脚踩在地毯上,拿起另一张房卡,刷开了隔壁房门。
她没有开灯,屋内只有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弱暗光。她手扶着墙,径直走向卧室,站在床边沉了口气,接着掀开被角躺了进去。
孟厌修在朦胧中转身,见到她时倏然一怔,随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睡不着吗?”
雾见微默不作声。
“没事,我在。”孟厌修嗓音低哑,掌心贴着她的后背,“安心睡。”
雾见微将脸埋进他的颈下,手拥着他。就在孟厌修以为她睡着了时,怀中突然传来压抑的啜泣,温热的泪水迅速浸透他胸前的衣裳。
“怎么哭了?”孟厌修顿时清醒,急忙安抚她,“你爸爸现在恢复得很好,我今天刚和医生确认过,再过两个月就能回家休养了,到时候只要每月定期到康复中心训练,很快……”
“孟厌修,我不会原谅你。”她哽咽着截断他的话,情绪骤然溃堤,“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止不住地大哭,攥紧拳头,用力捶打在孟厌修的胸膛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差点死了!”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三年前,就在她离开一年后,孟厌修身上的诅咒,竟然已经应验过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时,孟厌修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与死亡擦肩而过。他的主刀医生就是裕主任,裕主任回忆起这场手术时,眼里仍是胆战心惊。
“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不找我?你不是要跟我纠缠不休吗?你要死的时候,怎么就不纠缠了?我在你面前哭一场,你就能好起来,这么简单的事难道我不会帮你吗?你说话啊!”
孟厌修松开手臂,任由她捶打,待她力道渐弱,才重新将她拢进怀里,指腹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在利用你,我必须证明这一点。”
“你疯了”她哽咽道,“用这么蠢的办法证明,你是想让我内疚吗?”
“不,我是想让你相信。”孟厌修口吻坚定,“我要和你结婚,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宿命羁绊,只是因为我爱你。”
两千公里
回过头看,从一开始,命运就执意将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捆绑在一起。
一个是偏执不驯的野心家,一个是浪漫带刺的白玫瑰。
而他们偏偏要挣脱这宿命的安排,用最迂回的方式证明,不是命运选择了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彼此。别人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他们是相爱而不得不在一起。说不清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误会冰释后,两人的关系仍悬停在灰色地带。
雾见微看清了他的真心,也看清了自己心底无法消散的忧虑。她既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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