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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梁界(廿四)
叙白回想过往,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一个风姿绰约的寡妇与一个血气方盛的少年就这样走到了一起,从此暗度陈仓,行苟且之事。
他耷着眼皮怔忪许久,忽觉胃里一翻,冲到廊庑底下扶着阑干不住打干呕。抬头一看,雨青和绣芝也站在廊下,眼神关切地望着他。
她们都听见了?听到了多少?他恨不得眼前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一时九鲤亦跑出门来,“你没事吧?”
他又是摇头又是摇摇手,说不出话来,翻肠倒肚,却又呕不出什么。隔会他摸出帕子揩嘴,当着雨青绣芝的面,强撑着笑,目光游移不定,“白云观的符,我看是有人栽赃,对,一定是栽赃!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娘打理家务这些年,没少得罪人,一定是有人怀恨在心,故意诬陷她,一定是这样——”
九鲤雨青绣芝三人不发一言,却是杜仲走出来道:“你不信咱们此刻就到衙门去辨认字迹。”
绣芝走过来,暗里拽他一下,他不服气,径走到叙白跟前,直勾勾瞅着他,笑了笑,“横竖那符上的字迹明日也要找你们府上的人认一认,我看这事不宜张扬,叫别人认不如叫你亲自认,你敢不敢去?”
叙白冷瞪着他,被架得不能不去,呆了片刻,只得缓缓点头。
于是三人吩咐雨青绣芝锁好门,带上砚台又返回县衙,恰遇张达正欲归家,见三人冒夜折返,料必有要紧的发现,一看叙白脸色惨淡,不敢问他,只悄悄问杜仲,杜仲一面低声说明,一面走来庾祺房中。
庾祺还在书案坐着看两张符纸,见几人过来并未惊讶,只踅出书案,将两张符纸递给叙白辨认,听九鲤说在叙匀书房发现个沾着不少血迹的砚台,即走到八仙桌前检验。
九鲤朝书案那头望去,只见叙白拿着两张符纸又在发呆,她不好过去安慰,只得低头和庾祺道:“我在家验过了,的确是血迹。”
庾祺复验一回,果然是血不错,他敛着眉将蜡烛挪近,拿着砚台翻来覆去看得出神。
张达拿起桌上沾着血的纸细看,骇然睃一眼众人,“还真是齐大爷?”
此刻叙白缓缓走来,脸色颓然,阴沉双眼,将两张符纸搁在桌上,“即刻捉拿齐叙匀。”
关碍着内中丑事,不好闹得人尽皆知,何况齐叙匀不过是一介文官,因此叙白只带着张达与阿六一并赶到齐府。此时刚到二更,门上小厮见他携两个衙役归家,暗自奇怪,不免一问,他只得随便寻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张达阿六暂在外边书房等候,叙白则自往叙匀院中来,正屋还亮着灯,敲门进来,只缦宝一人披着衣裳在榻上针黹。
问起叙匀,缦宝叹着气道:“你大哥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说是衙门里有份要紧的公文要回。你这大晚上过来,找他有要紧事?”
叙白笑着敷衍,“没事,就是心里烦闷睡不着,想来找大哥说说话。他既不在家我就回去了,大嫂请早些安歇。”
这厢告辞出来,仍到外头书房去,命张达阿六赶去礼部衙门拿人。
谁知折腾一夜却是无功而归,次日早起九鲤杜仲及至衙门来,只见张达阿六坐在庾祺房中多方揣测叙匀的行踪。九鲤问起才知,叙匀昨夜并未去过衙门,张达阿六猜测其多半已畏罪潜逃。
九鲤看了看庾祺的脸色,见他不则一言,只在书案后头坐着翻看砚台,便坐在八仙桌前轻声问:“齐大哥会逃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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