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之静默了一瞬,平声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辛禾雪揪扯过他的袈裟,两人的唇瓣近乎是在碰撞中贴在一起。
天上地下皆是雨水,打湿了辛禾雪的眼睫,水漉漉地黏成一小簇一小簇。
渡之的口腔中品尝到了一缕淡淡化开的血腥味。
情与欲如雨,来得又迅又急,渡之的意志为之颤栗。
辛禾雪却推开他,上颚抵住了舌尖破损的小伤口,有些微刺刺的痛感,含在口中的是锦鲤血的味道,醒神明目。
他掀起眼皮,看向渡之,淡声问:“想起来了吗?”
僧人的神情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夹杂着什么其余情绪。
渡之的记忆依旧混乱,过往的记忆像时被蒙盖在细密的蛛网里,隙缝里落满了灰尘。
每当闪回一副模糊的画面时,魂魄中的禁制使他的额际抽痛。
他捕捉到了一副副画面其中最为清晰的一幕。
大红的锦帐,囍字窗纸——
渡之:“……嫂嫂。”
辛禾雪:“……”
看来是想起来了,但没有完全想起来。
…………
业障黑烟当中的火心直直坠落在湖中央。
巨蛇筋疲力竭,周身伤痕累累,拖着近乎破损得可以抛弃的躯壳。
一时不察,金色的梵文织就成天罗地网,将巨蛇笼罩其中,猛然收束。
梵文佛光灼烫,对于妖邪来说,无异于是十八层地狱般的剥皮酷刑。
蛇躯在金网当中奋力扭动挣扎,血雨在金网缝隙落下。
火尖杖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直直向蛇躯扎去,爆裂出破空之声。
火尖仗穿破其七寸,将金网之中的巨蛇钉到湖岸安宁塔上!
恨真耳膜刺痛,他听到了木塔裂开缝隙的声音,以及清脆可闻的——
鳞片破碎声。
辛禾雪?!
血色模糊的竖瞳紧缩,横扫过湖面与岸边,没有见到分毫白色的身影。
恨真目眦欲裂。
木塔坍塌的轰隆之声,尘土高高飞扬,无法视物。
了意原本正目露快意,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猛然一变。
在尘埃落下的瞬间,尖啸龙鸣刺得耳膜阵阵嗡鸣,产生刺痛。
了意苍老的眼睛眯起——
从塔身的废墟当中钻起,血色的龙腾空,破开尘雾,向他的方向俯冲过来。
镇压在塔下的血锦鲤化龙了?
了意见到那双赤红翻涌的竖瞳。
是杀戮道堕魔!
了意心神俱震,瞬间握紧火尖仗。
………
步锦程在昏昏沉沉当中,恍惚间以为自己听见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
“禾雪……?”
步锦程正被辛禾雪拖拽着往岸边游去,他之前都不知道辛禾雪会游泳。
步锦程的视线往下一瞥,看见了雪色的鱼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我是醉了吗?”
醉后不知天在水……水、水里怎么真的有龙?!
步锦程瞠目结舌地看向远方湖心之上的交战。
辛禾雪:“会游泳吗?”
步锦程从惊骇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正色道:“会。”
辛禾雪将他推往岸边。
步锦程回首望,“禾雪,你是妖吗?”
回应他的是白尾掀起水声。
步锦程在席间吃的酒水并不算多,因此意识恢复得很快。
他游回到岸上,沙石滩上的皆是意识尚未恢复得昏迷进士。
步锦程立即转身,望向水中。
【步锦程爱意值+15】
辛禾雪自是无暇理会,他还在寻找周山恒的踪迹。
不知道火烧起来的时候,周山恒是否被压在了画舫烧毁坠落的梁木底下,若是这样,对方就可能与画舫一齐沉入湖底了。
遥遥地,辛禾雪听见了渡之的声音。
“这里。”
辛禾雪循声望去,渡之为他指向。
周山恒趴在浮木之上,虽然头部血淋淋地豁了个口子,但是性命无虞。
辛禾雪紧绷的神经一松,视野变暗前最后一幕是渡之神色紧张地呼唤他,两人向他游过来。
………
了意无法判断交战持续了多久,兴许是几个时辰,湖边树木遭到狂风摧折,尽数折断。
他的修为在去岁摧动地龙时,就因为注入业障而分散了,再加上近百年来了意的修为已经无所精进突破,这也是他试图将业障尽数剥离,极力寻找坐化成佛契机的原因。
了意能够察觉到自己体内皆是枯茎朽骨,再这般缠斗下去,他不会是恨真的对手。
湖心底部的阵眼搅动风云,引入银色雷电,轰天裂地劈开夜幕。
血龙一击重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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