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上次有人住还是端午节孙雪妍他们来那次,平时有时间了也会收拾,但隔一段时间柜子上还是会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项耕带了抹布和墩布正在收拾房间,按说这也没什么,收拾房间的活两个人谁有时间就谁来,大部分都是项耕干,但在这个时间,单独收拾这一个房间,让程毓刚压下去的心慌又涌了上来。
项耕正在扯床单,闻声看了程毓一眼,等他把床单都扯下来团成一团扔在角落的盆里后说:“收拾收拾。”
都是废话,程毓又问:“现在这么热,先别干了,等凉快了再收拾。”
“我还是尽快吧,”项耕把新床单铺到床上,“弄完了一会儿我就搬过来。”
“你说什么?!”程毓感觉不到心慌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程毓,”项耕站直身体,第一次喊程毓的名字,“我是同性恋,一个喜欢你的同性恋,我有正常的身体,正常的需求,跟你在一个房间就像饿极了的人眼前摆着一碗冒着油光的肉却不能吃一样。”
项耕说:“我怕我会忍不住,懂吗?”
院子里的环境潮湿滚烫,程毓的脸被太阳晒得发红,汗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衣服紧贴着后背,整个人看起来像从热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听明白了吗,程毓?”项耕走近几步,垂着眼睛看台阶下面的人,“我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亲也亲了,你用手给我撸也撸了,你还想我们再扮演好兄弟那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你那么狠。”
程毓抿紧嘴,手攥成个拳头,项耕特意加重语气的“你用手”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水稻已经开始抽穗,在伏天的太阳下垂着脑袋,叶子支棱着,随着微风轻摇。
程毓在地里转了小半圈,回来时满头的汗让头发贴在了头皮上。他猫着腰,打开了院子里的水龙头。冰凉的水从水管里冲出来砸到脑袋上,激得他缩了下脖子。
洗完之后他把衣服脱下来,胡乱地擦着头发往屋里走,刚打开门就对上了迎面出来的项耕。
程毓出去挺长时间了,为的就是避开给自己“搬家”的项耕,东西不多,他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搬完。
项耕怀里抱着的是当初程毓从家里给带来的好几层厚褥子,项耕很爱惜,经常拿到院子晒,铺了这么久还是松松软软的。
程毓心里不舒服,好像是自己把孤身一人的项耕又给扔了一次。
“你能不能不搬?”程毓堵在门口。
项耕哼笑一声,从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你能不能承认你睡了我?”
“以前不也住得好好的,”程毓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以前我动不动就硬,”项耕又笑了一下,“你现在要不要感受感受为什么不行?”
程毓眉毛立着,瞪了项耕半晌,终于挪开身子,让了条路出来。
屋里收拾得已经差不多了,就差这床褥子,项耕一直磨蹭,就是为了给程毓看看这一幕。
他要像刚才说的那样跟头饿狼似的,估计早把自己憋坏了,但他心里发堵,更是不甘心,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不管好的坏的,绝不能让程毓就这么轻轻揭过。
程毓踏进屋子,心从凉了一半变成彻底凉透了。项耕的床搬的连个布条都没剩,光板一块。项耕虽然没多少衣服,但放在衣柜里显得特别有人气儿,现在衣柜门敞着,里面空荡荡的。呼吸声稍微大点,屋里似乎都能听见回声。
程毓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看着对面。
项耕应该是又把屋里收拾了一遍,床上床下,每个死角都擦得干干净净,显得特别透亮。程毓叹口气,仰面躺到枕头上,脑子里纷纷扰扰的,在这种极度混乱极度疲惫的状态下睡着了。
两个人就这样进入到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中。
项耕除了做饭吃饭,不会多在外屋多待一秒钟,里屋更是连眼神都不往里送。吃完收拾完就立马离开,或者去干活或者回到离主屋八丈远的自己房间。对于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没有再提半个字,其他的交流极其正常,也不再喊程毓的名字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管他叫哥,会进行正常的对话,偶尔甚至能开个玩笑。干活时也配合得和以前一样流畅,周末小院来客人时项耕也会装上自己的笑脸,客气地和客人说照顾不周,欢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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