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序就站在他面前。
少年身体紧绷,脊背挺直,眼中也布满了狰狞的血丝。陈思韫突然预感大事不妙,她还没来得及阻拦,下一秒就见祝青序死死抓住他手中的报纸,接着用力往两边掰扯开来!
“刺啦——!”
刺耳的撕裂声尖锐地响起,祝淮山猛地站起身来:“祝青序!你疯了?!”
脆弱的纤维在他的力道下瞬间断裂,祝青序没看他,而是以一种接近发泄的,接近毁灭的方式狠狠撕扯着手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东西——震耳欲聋的暴风雪中,他只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拉开,接着便看清了雪山后祝淮山愤怒到近乎扭曲的脸。
“你疯了?!”
手上的东西已经撕到无法再撕,祝青序狠狠地、极度愤怒地把那纸团砸在地上。少年抬起眼,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光,他看向面前这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父亲。
“你对宋寒灯干了什么?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有人想到祝青序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也没有人想到他会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挑衅他父亲的威严。连陈思韫都沉下脸来,她看向面前陌生的儿子,眼里满是浓浓的失望。
惨白的雷划过天空,沉闷的雷鸣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满片森然里,他看见祝淮山扶了下眼镜,就这么极为平淡地承认了下来:“对,是我说的。怎么了?”
“……”
祝青序攥紧报纸,连着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极度苍白。剧烈的呼吸声中,他看见祝淮山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威严被侵犯的愠怒。
“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杀了你的亲生父亲?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他张开双臂,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就在这里,祝青序,你有本事杀了你爹啊!”
陈思韫扑了过去:“淮山,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个屁!”祝淮山猛地推开她,目眦欲裂地斥骂道,“就是你惯的!谁家有这么不孝的儿子,你们母子俩都把我们祝家的脸面丢尽了!”
因为太过用力,陈思韫脚步不由得趔趄了一下,险些被人推倒。而祝淮山只是冷淡地转过头,接着看向了面前的祝青序。
“我实话对你说,那天我确实去找你那个小男朋友了——他想跟你乱搞,先要看他这个人配不配?”祝淮山一字一句道,语气轻蔑,“一个从大山里飞出的野鸡,还想带坏我祝家的儿子?你们的谣言传得满天飞,你祝青序不要脸我这把老骨头还要脸!”
“……”
轰隆一声,惨白的闪电自空中划过,彻底映出了祝淮山狰狞的面容。在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中,祝青序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愤怒也像无穷无尽的野火般蔓延开来。
“你妈也找过那个宋寒灯,”祝淮山看着他,冷冷地阐述了这样一个客观的事实,“他自己不要脸,还想和你在一起。直到最后,我才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
祝青序惊愕地抬眼,接着看向了旁边的母亲。
陈思韫低着头,女人的身影被祝淮山衬得格外娇小,最后默不作声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你自己就去。你只要敢再次踏出这个家门,就不要把我和你妈认作父母。”
祝淮山就这么看着他,就这么冷冷地下了最后通牒。
狂风裹挟着暴雨呼啸而来,密集的雨柱如利箭般射向大地,天地间一片混沌。祝青序的整个世界都被这雨势吞噬,消融,溶解,最后彻底落下帷幕。
祝青序再次和祝淮山大吵一架。
空气中的气氛猛然崩紧,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甚至一度僵硬到要打起来的地步。陈思韫没再周旋,偶尔还会帮着丈夫训斥他两声,语气里充满着浓重的失望。
最后,祝青序被人赶了出来。
他失神落魄地走出家门。身后的大门阖然作响,祝青序望向身前连绵的雨幕,手心里还残留着撕碎的纸屑。他抬起眼,突然很想大哭出声。
他对不起宋寒灯。
他真的对不起宋寒灯。
他想起前几个月的那个雨夜,也是他从父母家里冲了出去,已经睡着的宋寒灯却愿意撑着伞在楼下等他。等到他们回家,蛮不讲理的祝青序把他抵在门后,他们接了一个深深的吻。
但是现在,他好像知道宋寒灯不会撑着伞等他了。
祝青序失魂落魄地蹲在街角。激烈的雨水在他身边溅起连绵不断的小坑,在他裤脚边形成一个个浑浊的圆印。他攥着手机,神经质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他的电话,但是换来的只有那边单调忙碌的忙音。
宋寒灯对他彻底失望了。
祝青序不知道他打了他的电话多少遍,直到最后手机在他手中熄屏,彻底没电关机。
他在街角不知蹲了多久,直到最后东倒西歪地走回家,身上的衣服全部被雨水淋了个遍——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连衣服也没脱,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最后,他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他梦见宋寒灯来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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