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犹疑间,忽然似闻人声,冰儿脚步一滞,屏息静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过是环侍在周围营帐里的士兵的梦中呓语罢了。冰儿不由自己鄙夷自己:既然知恩,还怕什么罪名刑罚?纵是有一死,也不过就当是把命还给了义父慕容敬之罢了。于是,她顿起豪迈之心,轻轻放下门帘,小心朝关押山匪们的地方走去。
&esp;&esp;雪下得不小,各营帐前只剩下燃尽的篝火偶尔升起些许黑烟,连巡逻的人都很少,整个营地只是一片漆黑,除了山风吹树的呜呜声和各营帐士兵们响亮而安稳的鼾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一个巡夜的士兵打着呵欠经过,冰儿只是闪身在树后,他就完全没有发现。冰儿凭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在黑暗的营帐间轻快地穿梭,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esp;&esp;此时,这里尚且挂着几盏羊角明灯,一个守卫的士兵靠着被风吹得忽大忽小、哔剥有声的火堆,缩着脖子,搓着双手,嘴里还在骂娘。火堆上方,雪粒惨白中泛着荧荧的暖光,未到火旁已经融化了。旁边的营帐里灯火通明,还隐隐可以听见有划拳闹酒声,外面巡视的那个冲里头喊道:“几时了?该换我了吧?狗/日的外头冻死人了!”
&esp;&esp;里头人笑道:“你瓜啊!这时辰还真在外面看着?雪景漂亮不?山匪里可有你瞧得上想弄/屁股的?……”说话越发恶俗,外面那位狠狠向地啐了一口,里面诘诘呱呱一阵粗鲁的笑声。“直娘贼!看我不收拾你们!”外面那位跺着脚进了营帐。冰儿闪身过去,听见山匪和女眷们压抑的哭泣呻唤声,凭着先时的记忆,找到了慕容业被锁的木笼。
&esp;&esp;此刻,他正在木笼里闭目养神,听到外面的声音,眼睛霎时睁开,目光如电一般盯了过来,见外面这个矮小的蒙面男子正在研究门锁,不似是清兵,于是轻声道:“钥匙还在清妖手上。”冰儿一愣,转而明白了他的意思,掩身在暗处等待。
&esp;&esp;绿营积习,懒惰成性,半日都没有见看守的人出来,冰儿只穿着中毛的皮褂,在这样的寒天深夜里,一会儿就冻得手足冰凉麻木,又不敢闹出动静,一动都不敢动,几回目光瞥见慕容业盘膝端坐在矮小狭窄的木笼中,一身还打着补丁的棉袄,襟摆和裤腿上被自己的鞭子抽破的地方露着血肉,布片在风中翻飞起舞。木笼上方简单盖了层油布,早被风吹开一角,雪粒撒在慕容业头顶和肩膀上,那里均是雪白。额发簇起寸许,上面不知是否先时流的冷汗,在寒风中竟结了细小的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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