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们不仁爱。
&esp;&esp;这种时候,才需要沈少傅这种“遗千年的祸害”出来办事。
&esp;&esp;该削的削,该杀的杀,没几日就把朝堂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esp;&esp;再拔一批新人上来——人难道不是有的是么?
&esp;&esp;让他们满怀着对圣恩的感念,勤勤恳恳拉磨,顺道弹一弹为祸朝堂的少傅大人。
&esp;&esp;一朝天子一朝臣,旧人虽好,可是拿在新人手中不好用。
&esp;&esp;那也就只好忍着痛心,长亭送短亭地把人送进地府。
&esp;&esp;沈厌卿当日出手虽凶残,可现在许多人应当也回过味儿来了:
&esp;&esp;替圣人办事,代皇帝背锅,不寒碜。
&esp;&esp;但要说翻案,基本也是没可能的。
&esp;&esp;既然背了这口黑锅,那就该背实诚了,别丢。
&esp;&esp;不然的话,一放下,说沈大人没错了误会了伟光正了,那要把下令贬人出京的小皇帝的脸放哪呢?
&esp;&esp;嗯……所以,其实,大概……
&esp;&esp;沈司兵参军厌卿如今在京城里,最能容得下他的地方,还真是这个有着金屋藏娇嫌疑的披香苑。
&esp;&esp;虽然现在住起来总觉得浑身带刺儿,但沈厌卿心里清楚,他出去了也没有好下场。
&esp;&esp;是没有多想活着不假,但是也不想死的太难看。
&esp;&esp;人上岁数就难免贪心,想要个善终。
&esp;&esp;他该殉的人和事太多了,竟阴差阳错都逃了过去,眼下居然还敢挑挑拣拣。
&esp;&esp;沈厌卿见二十二张开了五指在他面前晃,回了神。
&esp;&esp;二十二抻着长音,脆生生道:
&esp;&esp;“没想打扰帝师思量别的——但是主上说了,想听帝师的意见,要我务必问到——”
&esp;&esp;不待沈厌卿说出推拒的话,她又抢出一句:
&esp;&esp;“您就当可怜可怜我!”
&esp;&esp;“我昨天就犯了错,今儿个要是再不把事情做漂亮,八成就要被撵下去了——”
&esp;&esp;“帝师您是知道的,打奉德元年开始,还没有不死在位置上的首席呢!”
&esp;&esp;“这要是让我成了第一个,我可没有脸回去见人了……”
&esp;&esp;这小姑娘扭捏说着,好像牺牲在任上是代代相传理所应当的一条铁律。
&esp;&esp;沈厌卿心中暗叹这体系害人,弄得这些年轻小孩都把去死当成天大的荣誉,一个个歪的不成样子。
&esp;&esp;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暗卫要是惜命,谁来惜圣人的命呢?
&esp;&esp;沈厌卿捧起盖碗,拨了拨:
&esp;&esp;“圣人既然问了,我怎么有理由不答?休要往坏处猜我。”
&esp;&esp;“余大人我认得,奉德十五年惠亲王提议北伐时,他没跟着递过折子。”
&esp;&esp;“不仅没递过,还奏了反对的意见。说是不到时机,妄动凶器不仅劳民伤财,还会牵动高处的祸事。”
&esp;&esp;“结果是被惠亲王一党打压的怪惨,连升任的机会都错过了。”
&esp;&esp;当年还称得上是壮年的余尚书,眼睁睁看着自己压了十几年的同科竞争对手,踩到了自己头上去。
&esp;&esp;仅仅是因为他直言上书,没依附三皇子党。
&esp;&esp;——当然,那位高高兴兴上位的余大人的同科也没蹦哒几天,就被新上任的沈帝师清下去了。
&esp;&esp;沈帝师不管什么七七八八的。砍了一把手,顺手就拔了二把手,一眼也没多分过来。
&esp;&esp;余侍郎当了许久的侍郎,终于实至名归做了尚书。
&esp;&esp;但在更久更久以前——余尚书大概不记得这种小事了——在他被三皇子党一阵猛收拾,又被同科的新上峰叫过去狠狠敲打过后,某一天,有一位青衣学子上门。
&esp;&esp;这学子知道自己身份低下,不会被接见,所以也没有递上正式的名帖,只交进去一张折着的纸条。
&esp;&esp;这虽不合规矩,但余府的下人和善接了,帮他传了。
&esp;&esp;余侍郎坐在里屋,接过来展开,里面只四个小字:
&esp;&esp;“大人悔否?”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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