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人，不敢说话。
&esp;&esp;“一共有一百六十七个小孩子，”巫曦忧心忡忡地道，“有二十四个发起高烧，应该烧了好些天了，现在找不到药可以治疗他们。驮兽的数量够吗？”
&esp;&esp;“肯定够的。”孔宴秋宽慰道，“别担心。”
&esp;&esp;不多时，三十多头长毛过膝，后背高高隆起的驼牛，便当真来到了火山脚下。
&esp;&esp;“果然来了！”巫曦惊喜地跳起来，“你是怎么找的，竟来得这么快！”
&esp;&esp;算他们办事得力。
&esp;&esp;孔宴秋冷冷地瞥了天上的妖鸟一眼，低头看向巫曦时，又是眸光温和，耐心至极的样子。
&esp;&esp;“金银珠玉，奇珍异宝，”他说，“无非是些身外之物，我们不需要，但是拿来换一换人情，还是很值当的。”
&esp;&esp;巫曦非常认同他的说法，两人齐心协力，按照神人幼童的特征和国籍，分批次放进驼牛的长毛里。
&esp;&esp;驼牛构造奇异，不仅日行千里，内脏还与寻常牲畜的生长方向完全相反，因此肚腹处没有肠胃，只有一个空置的巨大凹陷，可以将人或者货物安置在其中。它们的长毛厚如毡毯，盖上之后，即便在大雪天，亦能无所顾忌地运输活物。
&esp;&esp;“这些是西陵国的孩子，”巫曦清点完毕，将他们放进驼牛的肚皮里，用长毛盖好，“麻烦你们了，请在路上给他们喂些食水，务必快点送到。”
&esp;&esp;四头驼牛沉默地颔首，转身离去，孔宴秋再往天上一瞥，云端群鸟纷纷，顿时飞下数只影子，跟随护卫在驼牛上空。
&esp;&esp;“这些是厌火国的孩子。”巫曦再将这些皮肤黝黑的小孩子放进驼牛。
&esp;&esp;“这些是青要国的小孩子。”
&esp;&esp;“这些是招摇国的。”
&esp;&esp;在他和孔宴秋的努力下，空地上只剩下最后十六个肤色苍白，神态萎靡的幼儿。
&esp;&esp;“这些是……”
&esp;&esp;巫曦蹲下来，握住他们的手，不由迟疑了。
&esp;&esp;“……这些是长留国的孩子。”他轻声道。
&esp;&esp;孔宴秋看着他，正想说点什么，底下的稚童烧得神志不清，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巫曦的面庞。
&esp;&esp;“走吧，”巫曦小声地安慰他们，“你们可以回家了。”
&esp;&esp;他们可以回家了，那你呢，你也想回家吗？
&esp;&esp;孔宴秋注视着他的侧脸，很想把这句话问出口，只是到头来，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esp;&esp;一口气送走了所有的神人孩子，巫曦才疲惫地松一口气，靠在孔宴秋身上。
&esp;&esp;“真是累人啊，原本是来这里泡温泉度假的，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esp;&esp;“你救了他们，”孔宴秋温声道，“这就算是你的功德了。”
&esp;&esp;“才怪呢！”巫曦皱起鼻子，对他做个鬼脸，“我打不过毒龙，更不能唤来这许多的驮兽……明明是你的功德。”
&esp;&esp;孔宴秋摇摇头，少有的不赞成他的话。
&esp;&esp;“假使你不在这里，我一定会杀掉毒龙，吃光它们的血肉，因为我是孔雀，而它们天生就是我的餐食。”他说，“但我会救那些神人的小孩吗？不，我永远不会，因为他们的死活和我毫无关系。你不开口，我一定会把他们留在监牢里，他们即便渴死，饿死，又与我何干？”
&esp;&esp;“你才是救了他们的那个人，”孔宴秋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低声说，“不要怀疑这一点。”
&esp;&esp;见巫曦的心情还是有些低沉，孔宴秋斟酌词句，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唯恐勾起他的思乡之情。想了想，他另起话头，抱着巫曦的肩膀道：“做了大好事，我们今天去泡一泡热泉，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吃温泉蛋吗？”
&esp;&esp;巫曦稍稍打起精神，笑了起来：“嗯！好啊。”
&esp;&esp;载着他，孔宴秋果真在山腰处找到了几口碧绿冒泡的热泉。周遭岩石堆叠，宛如天然的屏障，更兼水质清澈，用手探一探温度，烫热得刚刚好。
&esp;&esp;“啊，真不错！”到底是小孩子，上一秒还在消沉，下一秒便开心地笑了起来，巫曦脱掉鞋袜，高兴地招呼孔宴秋，“快来快来！”
&esp;&esp;“你先玩儿着吧，”孔宴秋道，“我去处理底下的毒龙。”
&esp;&esp;巫曦心下了然，挥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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